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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蓓莉亞!等等我們要去吃冰,妳要一起嗎?」放學時,有人跑到窗邊的一個位子上,笑瞇瞇的問。

抬眸的女孩,有著緋紅色的長髮至膝,那水靈有神的紅眸眨了眨,像是思考了一下,便搖頭:「我等等還要打工,沒有辦法。對不起,下次有機會在一起吧。」接著瞇起眼,勾出一抹笑。

「真可惜耶!好吧,下次在一起去!」接著那群女同學就跟她告別,離開的教室。

蓓莉亞將東西收拾好,走到隔壁棟國中部二年級,在一班的走廊停下,接著就有兩個人從教室裡衝出來,一男一女,異口同聲的喊:「姊姊!」

蓓莉亞笑了笑,寵溺的摸了摸兩個人的頭:「走吧,回家。」兩人也笑瞇瞇的說好。

將兩人送回家之後,蓓莉亞換了便服,簡單的短袖圓領上衣和短褲、腳踩平底鞋又匆匆出門。是的,蓓莉亞趕去打工。在他們三姐弟還小的時候,父母在路上遇到死劫,被大貨車輾過、死狀悽慘。本家境小康的他們瞬間墜入地獄,剩下的財產被自己的伯伯和叔叔瓜分,甚麼都沒有留給他們,還好最後房子保住了,否則,他們就要流落街頭了。

 

「妳來了。」店長看見她,打了個招呼,蓓莉亞笑著回應,接著就轉頭和櫃台的工讀生接班了。

今天的咖啡廳一樣忙進忙出,而且是禮拜五,人更多了。

十點多,送走了最後一批客人,蓓莉亞清理著桌子,這時,店長走過來,有些語重心長的說:「蓓莉亞啊,因為最近資金跟員工周轉的關係,所以……可能沒辦法在讓妳繼續在這裡工作了。」

蓓莉亞停下手邊的工作,抬眸看店長,眼睛眨了眨。那緋紅清澈的瞳孔看的店長發慌,蓓莉亞立刻明白,其實只是不需要自己了。蓓莉亞又眨了下眼睛,淡淡的一笑,說了句我明白了。就繼續低頭收拾,沒有任何的理論跟怒氣,倒讓店長一愣。

「蓓莉亞……。」店長有些錯愕,因為他相信這個年紀小小就知進退的女孩早看穿了他的心虛,她卻沒有生氣?

「只希望店長,可以再讓我做幾天嗎?不然我之後沒有打工,我會有點煩惱……。」蓓莉亞表情有些困擾,店長有些心疼,直說沒問題,蓓莉亞說了聲謝謝,就把空盤子空杯拿去後台清洗了。

把一切告一段落,換下制服已經是快要十一點的事情了。她正愁著,如果沒有打工了要怎麼辦。這份工作是他打工中薪水最高的,少了這份工作她很怕會沒辦法支付必要開銷。

之後的幾天,蓓莉亞找遍了附近的店家,但都沒有店家在徵人,眼看跟店長說好的期限快到了,蓓莉亞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。因為她只有晚上跟假日才有辦法打工,但是店家都不缺這種工讀生。蓓莉亞只想到了一個方法,那就是休學,然後做整天的正職。

 

「姊姊!」剛進門,一抹深影撲了上來。定眼一看,是一名男孩子,他有著深藍的短髮和深藍瞳孔,略為嬰兒肥又帶著稚氣的面龐笑開了臉。

「弟弟乖,功課寫完了嗎?」蓓莉亞笑著回應,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。見弟弟點頭,蓓莉亞輕輕拉開距離,把鞋子拖掉,入內,看到一名女孩坐在客廳,專著的看著電視。

蓓莉亞也坐下,語氣柔和的說:「姊姊和你們說,因為姊姊要工作的關係,可能以後沒有辦法接你們回家,你們要自己回來,一起回來,然後把功課做完,好嗎?」

兩人乖巧的點頭。

「然後因為工作,姊姊以後不會去上課了,所以有事情,就打電話給我,知道嗎?」兩人又點頭,蓓莉亞這才放下心,把兩人哄去睡。

 

「蓓莉亞,我知道妳家境上的困難,但是妳都高三了,而且再不到幾個月就是聯考了,妳確定要休學嗎?」班導語重心長的說,蓓莉亞的成績很好,拿了很多獎學金,甚至有可能可以爭出個亮眼的成績,但卻要放棄?

「老師,我知道……但是我咖啡廳的工作沒了,錢會不夠用的。」難得這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少女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哀傷,她也希望自己可以撐到考試結束,但結束之後,她也沒有錢上大學。「而且,我現在還要想辦法存錢,讓妹妹和弟弟可以上高中、大學,我真的沒有辦法……。」讀了三年了,這些錢等於白繳了,可迫於無奈,她只能做出這樣的抉擇。

老師也很心疼,可是蓓莉亞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,老師能怎麼樣呢?他知道,蓓莉亞總是把在國中部的那兩個手足當成寶。畢竟,長姐如母,又何況他們自幼便失去雙親呢!

「蓓莉亞,老師還是希望妳可以繼續讀,至少到考完聯考。老師可以幫妳跟教育部申請,讓妳的成績保留一至三年,老師我會盡力幫妳爭取到三年的時間,三年很長,妳再慢慢打算,好不好?」老師極力勸說蓓莉亞,蓓莉亞眨眨眼,終究是答允了下來。

 

回到班上,聽班上同學嘰嘰喳喳,蓓莉亞也無心去管,只自己回到位子上,靜靜的,看著窗外。她不知道她該怎麼辦。她不想讓老師們失望,可是如果她不休學,妹妹跟弟弟怎麼辦?她進退兩難,突然,一個人的氣息和呼叫聲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「蓓莉亞!妳知道嗎!今天會有交換學生來耶!」蓓莉亞面露疑惑,之後才得知是高中部二年級,聽說會來一年,在高二生要聯考的時候就會回去了。

蓓莉亞淡淡一笑,沒有做出多餘的回應,她有太多心煩的事了,這個無關緊要的交換生,她沒有閒情理會。

沒多久,整個騷動延到了三年級的樓層,聽聞那交換學生如潘安再世,才一眼,就令許多女學生為之瘋狂。蓓莉亞聽到自家好朋友八卦的起勁,那抹笑始終掛著,卻也沒有更多的表示了。

「蓓莉亞,妳對交換學生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嗎?」

蓓莉亞想了想,搖頭,輕聲道:「泰月絲,我對這些真的沒有興趣,但是妳和我說,我會認真聽的。」

泰月絲嘖了一聲:「虧妳在高中部被選為校花耶,一堆男的想跟妳談戀愛,真的是齁,妳唷妳,毀了妳這張好臉蛋啊!」

蓓莉亞又笑了幾聲,直說自己沒有心思談戀愛,泰月絲沒有再說話,畢竟她也知道蓓莉亞家境不好,還要去打工讓弟弟妹妹們上課,怎麼會有心思管這些。

雖然快聯考了,但今天班上心浮氣躁,因為交換學生的到來以及他的長相。到了放學,一群人擠在校門口想要一睹交換學生的風采,當然,蓓莉亞沒有這個興趣,她還得去找新的工作。

在她到了校門口,一陣尖叫聲起,她知道,大約是交換生出來了。忽而,她覺得肩膀被人一拉,又是一陣尖叫。她回頭,那人有著冰藍色的及肩俐落短髮,和一雙淺藍近乎是銀白的雙眸。

「啊,不好意思,這樣確實是很冒昧……。」他微微一笑:「我叫做落冰汐,妳呢?」

「好好哦,可以被交換學生搭訕耶!」「妳算哪根蔥啊,那個人可是高中部校花蓓莉亞!兩人站在一起,很登對啊!」

「我叫做蓓莉亞。」蓓莉亞個性輕和近人,就算她在趕時間,她也不會因為有人攔下她而發怒,但她輕輕的將自己的手抽回:「不好意思,我趕時間。」留下一抹淺淡的笑,就離開了。

落冰汐看著她的背影,思考了一下,也抬步離開校園。不理會身後那些人的呼喊聲。

 

「哥哥,有消息了?」被稱做哥哥的人,正是今天的交換學生,落冰汐。

「那一頭緋紅色的長髮和緋紅的雙眸。而且聽聞個性近人溫和,從國中以來從未曾發怒過。芙爾絲,你覺得,不是蓓瑞亞的機率有多高?」

「很低,理論上,不會有凡人的模樣和我們相近。何況,蓓瑞亞的個性確實是如此。」芙爾絲托著腮,懶洋洋的道:「一切安好?我親愛的落耶提哥哥。」

落耶提皺眉:「還可以,據說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,因為要扶養妮格蒂跟帕爾帝。」

「這確實是個好消息。如果她真的是蓓瑞亞,還把真名給了出去,我們真的就麻煩大了。」芙爾絲笑了笑,但落耶提卻看到了她黑曜石般的雙瞳在閃爍。

「收起妳不該有的心思,芙爾絲。他是妳弟弟。」芙爾絲聞言一愣,卻是點頭。

「那你打算如何讓蓓莉亞知道她的身份?」

「一步一步引導。要不是天庭把解封記憶列為禁術,母親肯定會直接下凡進行解封。」落耶提揉了揉眉心:「明天妳就轉去國中部吧。妮格蒂跟帕爾帝就交給妳了。我希望妳不會出差錯。」

「是的,哥哥。」芙爾絲的語氣平淡,聽不出甚麼來。

 

蓓莉亞走在路上,忽而看到一間酒吧在徵人。她皺眉,猶疑了一下,還是推門進去了。

裡面的燈光呈現著暖黃色,蓓莉亞明顯一愣,這和她想像的酒吧不一樣呀!沒有穿的裸露的女孩在舞台上跳舞,只有一個人在上面彈著鋼琴唱著抒情歌,底下的人低生聊著天。她眨了眨眼,就這樣呆站在門口,直到有一個人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「嗨,美女。一個人?」抬眸,一名長相清秀的高挑男孩,他身穿白色長袖襯衫,外搭一件黑色的背心打上領帶,穿的著實正式。

見蓓莉亞沒有回答,他依然帶著笑:「小姐?」

蓓莉亞猛然回神,神色有些抱歉:「對不起,我是看門口貼著徵人……。」

「原來是來應徵的,那請和我來吧!」

走至後臺,裡面有群人忙進忙出。

「老闆!」那為服務生叫住了裡頭最年長的大叔,看上去大約四、五十歲。「她是來應徵的!」語畢,就指向蓓莉亞,蓓莉亞自動上前一步,對老闆微微鞠了躬。

「你先去忙。」老闆對那男服務生說,接著便看向蓓莉亞:「妳應該還是學生吧?妳甚麼時間可以來呢?」

「平日的話……可以四點半以前到。假日我可以做整天。」蓓莉亞老實回答。

「哦,那可以,反正我們這酒吧都是社會人士下班後才會來的。所以妳放學過來剛好。假日的話,可以請妳從早上八點就來幫忙嗎?妳放心,薪水會照算給妳的。全勤的話,會視表現加一千到兩千的獎金。」老闆看上去就是個忠厚老實之人,蓓莉亞聽聞,點頭:「妳放心,我們的酒吧不是一般人想的那種。」

蓓莉亞又點頭,這裡沒有那種震耳欲聾、如同噪音的音樂,只有柔和的抒情鋼琴。牆壁上都掛滿了畫,頗有文藝氣息。剛剛瞄了一眼那個價格,不算低。大概是事業有成的社會人士下班回來的地方吧。

「妳的話,先把這個拿回去背熟。」老闆遞過來一本書:「上面寫了我們酒吧所有的調酒跟酒的名稱,妳以後就站吧檯就可以了,就是妳一進來看見的櫃台,可以嗎?然後妳現在就先出去幫忙吧,熟悉一下,明天把證件帶來做簽約,幫妳保勞保。」

蓓莉亞乖巧的點點頭,把那本書收進書包,就走到櫃台,左看看、右看看,櫃台沒有一個人。她呆呆的站在中間,看著坐在吧檯的客人,她又眨了眨眼。

「美女,妳是新來的?」一個拿著空杯的客人說,蓓莉亞點點頭:「來杯喜馬拉雅吧!」

蓓莉亞反射性的接過杯子,愣在原地。她是新來的,那本書她連看都還沒看過,她怎麼知道喜馬拉雅是甚麼?她有些不知所措,突然,一隻手,就這樣把那高腳玻璃杯拿走,蓓莉亞被嚇到,抖了一嚇,抬頭一看,是一個男孩子,沒見過的男孩子。

他甚麼話都沒說,熟練的拿下幾瓶酒,沒多久,底部微藍,漸層為白的「喜馬拉雅」就完成了。他遞給客人,客人接過,那男孩子,始終沒有說一句話。

蓓莉亞甚是尷尬,這時那個男孩子才像注意到她,看了她一眼,卻沒有說任何話,轉頭又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。

第一天上工,蓓莉亞就在手忙腳亂之中度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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