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妡攸玉雖說是拿弓箭,但弓本身也好比劍一般,可以採進距離進攻。現在的妡攸玉就是這麼做的。直接以弓身進行犀利快速的物理打擊,來壓制以巨大破壞力著稱的戰神言寧瓘。

確實,這種飄移靈動的速度打法,言寧瓘非常不喜歡遇上。畢竟對自己來說非常棘手。但是卻激起了寧瓘戰爭欲。

弓身直直往下劈,寧瓘舉起巨劍擋下,手用力將妡攸玉往空中推,在空中的平衡不易保持,寧瓘看準時機,跳起來,想給妡攸玉來個措手不及。但到底是北岸守護神,在空中也能揮舞著弓,以柔克剛化解了寧瓘所有毀滅性的物理攻擊。

真的很棘手。寧瓘心想。真的只比力氣,妡攸玉怎麼可能贏的過自己,但是妡攸玉用弓身配合著科技的力量和魔法的驅動,總能化解掉寧瓘的攻擊。

在劍與弓相會時,一道橘光閃出,寧瓘的紅眸閃了閃,立刻施放魔力注入巨劍中,兩股力量相撞,便是爆炸巨響。

近距離開弦……妡攸玉這女人是瘋了嗎?在和敵人距離過近的情況下讓魔力箭上弦,很容易引發爆炸導致兩敗俱傷。但這波攻擊也宣示著妡攸玉就算是死,也要把自己擋在這裡。

兩人的想法都一樣,電光石火間,弓和箭又相撞。再一次近距離箭上弦,這波魔力比以往大更多,寧瓘直接選擇往後跳,成功的和妡攸玉拉開了距離。拉開距離,是寧瓘最安全的保身方式,妡攸玉早就預料到了,箭上弦,一隻肉眼可見的橘色弓箭往空中射去。見狀,寧瓘的眸子冷了下去。立刻將巨劍往地上一插,便憑空出現無數個紅色盾牌,擋在半空中、遮住了太陽。

下一秒,橘色箭雨落下。

果然,是漫天箭雨。箭雨結束,盾牌散開。寧瓘毫無猶疑的貼近妡攸玉。妡攸玉範圍極大傷害極高的攻擊,全都是遠距離才能發揮效用的,所以只要貼著她,她就只能不停的用近距離箭上弦的方式來逼退自己。只要自己不被打到,那她就只是徒增自己被自己傷害的風險而已。

當兩人戰鬥進入白熱化時,一道紫色的光往寧瓘身上打去,這顏色寧瓘反射性想到一個人,立刻跳開,一把紫色帶些許透明的劍刺下,隨後又消失了。

戀幸湘!寧瓘皺眉,紫光又落下,他又躲開。他目光掃過沙場,沒有看到戀幸湘的身影,看來是遠距離牽制啊。但是這種技倆,對寧瓘來說沒有太大的問題。

但這些紫色光影沒有持續太久,便沒有再出來干擾,寧瓘也顧不得原因,只將目光收回,專心的面對妡攸玉。

弓劈而下,寧瓘回身一檔,兩人又是一陣來來去去。寧瓘找到了時機,巨劍往妡攸玉的胸口而去,她反應極快,用弓身硬扛下這一刀,堅硬的弓因為沒有即時注入魔力,被劈出一道裂痕。不容她多想,寧瓘的攻擊已經找到了第一個突破口,便不會停歇,以犀利強大的破壞力直往妡攸玉而去。

「言寧瓘,你今天不殺了我妡攸玉,我看你是不會罷休了!」妡攸玉拉起弓,又一次近距離箭上弦,這次的引爆不同以往,殺傷力極大。

寧瓘反應不及,被炸了出去,重重摔在地上,還滾了幾圈。妡攸玉平穩落地,開弦,橘色的弓箭,又往寧瓘身上去。寧瓘連身子都還沒爬起來呢!左手一揮,紅色盾牌又憑空而出,驚險的擋下了這一擊。

忽而,妡攸玉眼前一抹紅色晃過,刺痛蔓延,低頭看,只看見自己整支左手落在地上。她猛然抬頭,見著的是言寧瓘的巨劍靜躺在地上,他手拿著一把長劍。輕巧的長劍。

她終是震驚。

原來,言寧罐和自己一樣,是個重視速度之人。只是這九年他掩蓋了自己的真本事,都用巨劍應戰而已。虧他真有這個能耐忍下來不使用最擅長的長劍!畢竟這九年他的巨劍,用的也是出神入化,若不是他現在手拿那把長劍,他說他真正的武器是長劍,搞不好連自己都不會相信!

「妡攸玉,妳接下來有甚麼戲好唱?嗯?」看著她的左手被自己的長劍切斷,他很是得意。

失血過多讓妡攸玉暈眩,她知道,她命不久矣。既然都要死了,也要把言寧瓘擋在這裡,因為如果言寧瓘為首突破這道陣線,北岸就沒戲唱了。雖然說戀幸湘……但從後面她停止干擾言寧瓘可以知道,她那邊估計也是不樂觀。所以,死,也要拖著眼前的男人一起!

接著妡攸玉直直往寧瓘走過去,寧瓘反射性阻擋,但妡攸玉卻不管長劍沒入她的腹部,她將紅脣靠上寧瓘的耳邊,如此說道。

「我乃妡家最後子嗣。我要在我死前,向救世主拿回當年祂允給我等祖先的恩報。」寧瓘瞪大眼,妡攸玉這女人再說甚麼?寧瓘想將長劍抽回,手卻不聽使喚。「我要那個名為言寧瓘的男人,與我共生死,同連一命。」

話落,連寧瓘都不知道發生了甚麼事情,她退後,長劍被拔出,上面滿是鮮血。下一秒,下一幕,連寧瓘都震驚。她竟拿起弓,狠狠往自己的心臟刺去!

猝不及防,心臟傳來劇痛,寧瓘吃痛的跪下。他摀著自己的心臟,用力的喘著氣。眼角,略過白色,一人站到了他身邊,他痛得無法抬頭看是誰。

「安息吧。」此話一出,他知道是誰了。霄卡。

「阿……阿艾……。」他伸手想抓住消卡的褲子,但霄卡卻往旁邊一靠,躲開。

前方的妡攸玉瞪大眼,就算她拉著言寧瓘下地獄又怎樣?現在艾霄卡可以站在這裡,表示潛近南岸的戀幸湘已經……

「寧瓘,可菈亞等一下就會死去。北岸已沒人,樹倒猢猻散,菈亞奇,也算是毀滅了。」霄卡此話一出,妡攸玉橘色的雙眸閃過絕望,北岸已沒人,說明了狄雅斯也……連自己都犧牲了,終究還是換不得可菈亞的大業嗎?

寧瓘點點頭,霄卡如此說,自己的死,也總歸是值得。

「妡攸玉,戀幸湘最後被失落科技反噬,但是南岸都城盡毀,皇室血脈全死已斷,你們的造反,到底也能算是成功了。」妡攸玉愣住,不懂為甚麼霄卡會和她說這些,寧瓘聽到這個,眸子黯淡了下去,自己的犧牲,終究換不得南岸的平安嗎?

「為甚麼,要和我說這些?」妡攸玉倒在地上,艱難的看著霄卡。是了,這也是寧瓘的疑問,而且為甚麼霄卡如此平靜?

霄卡冷冷一笑,將批散的金色長髮束起,束起的瞬間,金色被銀色蓋過,他憑空拿出一枚金眸鬼面面具,戴上。他身上那件白繡金線的華服還沒完全幻化成白色西裝,但傳入耳裡的,卻是妡攸玉再熟悉不過的低沉冷漠嗓音。

「因為我們到底,也算是同盟。」他抬步往北岸走去,留下背影,讓這兩個將死之人震驚。

 

帝君之身,進入菈亞奇的地盤非常容易。

「帝君!」可菈亞撲了上來,她都聽說了,狄雅斯和戀幸湘的死去……

「妡攸玉和言寧瓘也死了。南岸盡毀。」帝君道,退後一步和可菈亞拉開了距離。

「南岸毀了……但北岸也毀了。菈亞奇也只剩我一個人,孑然一身。」可菈亞眼眶泛淚:「我,只剩你了。」她伸手想去抓帝君的衣角。

帝君側身,躲開。

「妳既然想念他們,就去死吧。」語畢,可菈亞連反應都來不及,匕首沒入胸膛。

「帝君……?」毒迅速蔓延,她無力的跪坐下去。

「還記得當年,妳狠心殺死的那個人嗎。」這是一句肯定句,可菈亞無法反應過來。「只因為他不喜歡妳,拒絕了妳。妳就把他分屍,好留在自己身邊。如此醜惡的心靈,天地難容忍。」

可菈亞瞪大了眼,帝君怎麼會知道這件事情?這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。

帝君將面具拿下,特異如烈陽的金色眸子,可菈亞想到了一個人,可是那個人……過了十年,也不過十五歲而已,和帝君的年齡不吻合啊!而且性別也完全不一樣……

「在想怎麼可能是我,是嗎?」金色眸子微瞇,毫無雜念,永遠都毫無迷茫的金色,可菈亞不會忘記,因為那個年僅五歲的小女孩,永遠都用這種眼神看著她,讓她無所遁形,讓她覺得她是在看一種骯髒的東西──。

忽而,傳入可菈亞耳裡的聲音,不再是那低沉的清冷嗓音,而是輕輕細細的女聲,雖然有些不同,但絕對是十年前那個小女孩長大後的聲音:「可是,就是我,孤陌韵。」

「怎麼……。」

「怎麼不可能。」帝君──不,也許現在我們應該稱她為孤陌韵:「妳殺死了影。那時我被南皇願追殺,只因為她也喜歡影,可影拒絕了她,她覺得是我害的。」

「所以年僅七歲的她,竟心狠手辣,對我下了追殺令。影的失蹤,讓我再也沒有庇護所。可是冥獄九府卻找上了我,保了我的命,並且對我一口一個帝君。

我要他們對我實話實說,我才知道,影是被妳帶走、被妳殺死。而影,正是聞名江湖的殺神,冥獄帝君。可影死了,我自然是他們效忠的對象。影的死去,南皇願的追殺,我決定要一一奉還給妳們。」

「所以妳頂替下了他帝君之位,並且慫恿我一統北岸,背叛皇室……。」毒素蔓延至全身,她整個人趴在了地上。

「沒錯,我要讓妳們親眼看著自己所珍愛之人之物毀滅在自己眼前。讓妳們體會看看,我當年的痛苦。

還記得你那時候,說我是冷心冷情之人。永遠都不懂當對自己重要之人死去,自己卻連看他的機會都沒有。說我不懂明明就知道兇手是誰,卻不能立刻殺死他的痛苦。可事實卻是那麼諷刺,我懂。我比誰都還要懂。

當年妳和她,同時喜歡上影。就像如今妳們同時都喜歡上我一樣。可菈亞,這個局我佈了九年,就是為了今天的這一刻。」

「妳……!妳怎麼可以!是我殺了影,是我!妳為甚麼……月年和草畔是不是也是妳……!」見那人毫不避諱的承認,她竟吐出了一口血:「是我殺了他,是我!妳針對我而來,為什麼要殺了他們……他們是無辜的,無辜的啊!孤陌韵,妳怎麼能如此狠心!」

「他們是無辜的,影也是。我狠心,妳也是。殺了妳沒有用,只有殺了妳在乎的人,妳才可以明白,我的心情和我這十年來背負的痛苦。每當半夜從惡夢中驚醒,那種無助那種徬徨,妳都該試試看。

妳可以奪走我的所有,憑甚麼我不能?我只有影,妳有整個菈亞奇,所以我就把菈亞奇毀了。明白嗎?妳以為妳十年前做的事情都不會得到報應嗎?」

「好狠的心啊……孤陌韵!那南皇願呢?她可是想殺了妳啊?」皇室已毀,估計南皇願已經和整個皇室下黃泉了。可她沒有被自己喜歡之人殺死……既然罪一樣,為甚麼南皇願死的這麼便宜她!

「因為她想殺的是我,不是影。」

可菈亞,終究是震驚。

究竟要對一個人抱持怎麼樣的感情,才會更恨殺了他的人,而不是想殺自己的人?到底要對一個人抱持如何的感情,才可以讓自己忍辱負重,低聲下氣,和自己最憎恨的兩個人相處了長達九年,只為了這一步棋!

「呵……看來妳是用毒蠱逼迫自己長大是嗎?」見她點頭:「這蠱傷害極大,虧妳還真狠的下心……甚至去斷了脈象,是嗎?」

又是點頭。原來這一切所做所為,都是為了影,為了這一步路。可憐自己還以為她曾對自己動過心。

「就算妳再恨我,看在我是將死之人的份上,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……。」可菈亞聲音虛弱,看來毒素已經流到心臟了:「對妳來說……影到底是甚麼人,值得妳這樣賠上一生、賠上一切?」

聽聞這句話的孤陌韵,只笑了一聲便轉身,抬步離開。留下可菈亞一個人,又或者說,留下可菈亞她的一縷孤魂。

可菈亞終是懂了。心臟傳來陣痛,她身子軟了下去。只願能和在地下的菈亞奇相會了。

 

孤陌韵回到了南岸,身穿霄卡那件白繡金的華服。走到了被催毀的緣尚府,只剩殘垣斷瓦的艾深殿。裡頭有個傷痕累累之人。

「艾大臣……。」此時的他,沒有戴著面具。「我甚麼都沒了……整個西夜、緣尚護都……。」

興許是那容貌都和孤陌韵心中之人太像,她沒有讓九府殺了他。她把他留下了。

「你還有我。」孤陌韵蹲了下來,和南皇影視線同等高。

聽聞這句話的南皇影身子狠狠一震。忽而想起在艾大臣去抵擋戀幸湘時,他誤入的那間,在牆壁裡的小房間。那畫中之人……。果然,她也是喜歡自己的嗎。

「那……。」南皇影抓住她的手:「妳可願意做我的結髮妻子,一輩子留在我身邊,和我相伴?」

換孤陌韵愣了。果然,那時候,他就已經知道自己是女兒身。她大可現在殺了他,讓皇室血脈斷的徹底。可她張口,說的話卻是連她自己都不相信。

「好。」這一聲,是孤陌韵本身的聲音,細而輕,輕而柔,算是稍稍撫平了南皇影的無助和悲痛。

 

南北岸皆沒有了統領人,在這亂世之中,竟有一人手持昔日大西夜之徵,一統南北岸。他乃昔日西夜最後一任皇帝南皇明的第七名皇子,也是西夜太子──南皇影。

他手下有一來無影去無蹤的軍團,替他辦事。南北岸如今散沙一盤,收復極容易。不到三年,南北岸統一。南皇影上任。

上任大典,他不顧禮儀教條、丞相們的反對,堅持手牽著自己唯一的妻子一起。這名至最後都陪伴在他身旁、對他不離不棄,替他收復南北岸的妻子,在大典上,封其為后。

改國名思尚,國號絮緣。

末尾,太平盛世行,安穩現世今。百姓安居樂業,南皇影一介明君。

榮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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